出差啊，出差……多年以前俺曾经出差一次，历时三月，现在回想起来仍不寒而栗。如今又要出差，到从未去过的城市。俺的小心心啊，该怎么跳呢？公司遵循“one of us, one of them”的原则，指派一位销售与俺同行，就是俺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喜欢大包大揽的销售GG。俺入职时曾提过要求，不接受出差。销售GG知道这件事，以为俺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（其实还好），于是事事陪着小心，处处让着俺。俺们一开始住的是类似如家的快捷酒店，销售GG一直念叨着“住得不爽”，后来换了一家准四星级酒店。其实快捷酒店不错，虽然稍嫌简陋，但是该有的都有了。四星级酒店尽管豪华许多，但那些陈设到底有多大用处也不好说。话说回来，销售GG一片心意，俺还是很感动的。比较不爽的是，销售GG超级大包大揽，该照顾的照顾，不该照顾的也照顾。有一次俺把门牌弄丢了，按照酒店的规定，补办要收一百元。销售GG沉吟半晌，果断地说：“这事你别管了，算我头上！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只见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，像笑又像哭……何必呢？俺又不是出不起这钱。其实，俺倒真的有一件事需要销售GG照顾，只是没法说出口：俺跟销售GG不熟，不想跟他同睡一屋……销售GG察颜观色，不久就发觉了这件事。他啥也没说，把俺引见给客户，再把饮食起居衣食住行等等方方面面的事情统统向俺交代清楚，然后就默默地回公司复命去了。送走销售GG，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野生状态的小工头，启动！客户是当地著名的大型国企，有自己的研发中心。在出差的这段日子里，名义上指导俺工作的就是就是研发中心的一位项目组长。说起来，研发中心的工作待遇是很好的。上下班有班车接送，基本没有加班，午餐有员工专用食堂，上下午还各有半小时工间操时间。很可惜，这些待遇俺们都享受不到。食堂不许俺们进，工间操时间俺们要赶工，连进办公室都得向项目组长打报告。唉，认了，谁叫咱是乙方呢？有了这么好的待遇，大家都在努力地工作。据俺观察，俺们的项目组长的日常工作主要包括开会，看报纸，对着电脑发呆，还有冲着乙方发飙（很显然，跟俺曾经见过的几家搞科研的大型国企一样，这里的业务以外包为主）。记得有一次，项目组长正在看报，下班铃响了。只见他把报纸一摔，愤然道：
“这么早就打铃，还让不让人看报了？！”俺还见到一个MM大概是为了保持体形，在转椅上塞了三个大靠垫，坐着的时候只有尾椎跟椅子的前缘保持接触，以此来强迫自己保持笔直的坐姿；还有一个DD大概是坐累了，在桌子上放了个小茶几，把显示器架得高高的，再把椅子调得尽量向后倒，以半卧床的姿势看着电脑发呆…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“喝着茶，写点JAVA”的神仙般的工作？真羡慕～话说回来，羡慕归羡慕，俺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。别的不说，光靠喝茶看报拿工资，心里不踏实呀。甲方的事就不多说了，还是说说乙方的兄弟们吧。这次的乙方是一家集成商和五家外围供应商，集成商的项目经理被指定为乙方的总负责人，也就是俺们一众供应商的领导。尽管尚方宝剑在手，但大家在甲方面前都是孙子，孙子之间人人平等，所以大家其实并不是很服管。另外一方面，隔行如隔山，领导毕竟不是俺们这个领域的，有些话说得不专业，有些想法提得不靠谱，也是难免的。只是这样一来，威信就没有了。还有一件事，五家外围供应商最终会缩小至两家，相互之间若明若暗地还有些争斗。今天我“没留神”给你下了个绊儿，明天你“不小心”摔了我的样品，等等等等。总而言之，这次的项目相当地混乱，对项目经理是很大的考验。项目经理是个看起来很友善的帅哥。帅哥早年跟俺一样是北漂，后来被公司派过来做项目，一待就是两年多，索性落地生根，在本地租了房，还找了MM，如今已经练出了一口标准的粤语。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，俺向他提交了一段代码，帅哥特意跑来夸俺“一看就是资深的程序员，编码很规范！”说得俺很是受用。此后俺就一直努力工作，甚至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还在酒店里编程。俺对项目经理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涵养很好。这次的项目时间紧，任务重，形势又那么复杂，项目经理使出浑身解数，连拉带拽，连哄带骗，其间少不了被人顶嘴的尴尬局面，而且经常被顶得下不了台。这时，项目经理就保持微笑退到一边，过了一会儿之后跟没事人儿一样继续跟俺们聊天套近乎，几分钟前发生的尴尬事完全被抛到了脑后。俺不禁暗赞，真是能忍！不过，偶尔也有忍不了的时候。有一次，项目经理召集供应商开会，四家供应商的人都围坐过来，只有一家的代表还在当着项目经理的面上网。项目经理见那位代表坐得很近，一转身就能加入会议，微微一笑，也不计较，自顾自地说开了。一阵争吵，怒骂，调和，哀求之后，大家终于达成了共识。这时，那位代表才施施然转过身来。项目经理问：“小王，你明白了没有？”小王很干脆地回答：“我没听！你们说的是啥？再说一遍！”项目经理的脸色当时就变了。后来，这件事的结果是：项目经理跑去卫生间冷静了一会儿，回来给小王单独解释了一遍。项目经理做到这个地步，真是无趣。顺路说一句，当年俺出差的时候，项目经理Patrick的遭遇也不比这次好多少。堂堂七尺男儿，被两个女人指着鼻子骂了一中午，真可怕。俺当年也曾雄心万丈，要做大～项目，挣大～钱，自从那次出差之后，就再也不想了。至于其他供应商的代表，老实说看得出来并不是程序员，多半是技术支持部门的。也许是年少气盛，他们经常显得心浮气躁，满脸写的都是“我要回家”。单论编程，他们跟俺基本不在一条线上。再加上项目经理对俺们领域不熟，因此不少方案实际上是俺制定的。不管到哪里，都要做实际意义上的小工头～混乱中日子过得很快。不知不觉，俺们开发和联调的工作已经做完，接下来就是喝着茶等其他四家追赶俺的进度。于是，征得项目经理和项目组长同意之后，俺回到了北京。不知何故，回到北京之后俺亢奋得不得了，一度失眠头疼。不过，写完这篇blog之后，貌似头疼减轻了不少。难道俺的头疼真的是因为想法太多，憋得疼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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