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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文字游戏]青空之泪——献给Air
[ 2006/3/5 15:30:56 | By: 米兔^^ ]
 
题记:寒假有幸“拜读”了KEY出品的经典名作AIR,虽是一款游戏,但更像是一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凄美的故事,我用“拜读”这个词也不为过。在流着泪玩完整个游戏后又看了一遍由此改编的同名动画,几乎是一样的剧情,但当最后观铃在《青空》的音乐声中走向人生的终点依然让人情不自禁流下眼泪。 IN SUMMER 白色的羽翼在夜空中凝固,无数弓箭划出血红的弧线,没有任何犹豫,寒冷就在这一刹那扩散,时间就在这一瞬间停滞。诅咒似无数条铁链束缚住神奈的双翅,似永恒的烙印灼伤了所有翼人的梦。 那一双羽翼悲伤地锁在天空深处,迎着风,乘载着无尽的梦的碎片。 神奈,那个最后的翼人,只抱着一个梦想,找到自己的母亲。白色光线下的一个身影,这是她关于母亲的一个梦,一个温暖的梦。“你要帮我找到我的母亲。”她命令柳也。“是,大人。”于是他们逃离政治给翼人安排的命令追寻那一个温暖的梦。 山路。追兵。逃命。神奈努力地在路途中学着抛接玉石。我要在母亲面前表演给她看,她说。 集市。追兵。逃命。这只大鸟的叫声真难听。她指着一只鸡说。 夏祭。百姓。愿望。这是快乐的晚上,人们围着火堆许下愿望。“我有翅膀,但我不会飞,我不能把愿望带给天上。”她说,“我的愿望:我希望我们像一个家族在一起。”——又一个简单温暖的梦想。 山林。追兵。撕杀。终于母女相认,那短暂的团聚被火光划破,被弓箭射穿。母亲展开双翅,载下所有疼痛,在血泊中奄奄一息。“我要给母亲表演抛接玉石。”她说。“好,我一定看着。”母亲说。神奈在泪水中将玉石抛起,没接住,失败。“等等,我下一次一定成功。”玉石再次被抛起,再一次落在地上,又失败。“为什么现在不行?我明明学会了,妈妈,你等等。”她哭着哀求道。“别急,慢慢来,我看着呢。”玉石在夜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,落下来,从神奈指尖滑落,砸在地上发出空洞的响声,一个灵魂悄然离去。 “你说过你要看着我的,你说过的……”泪水在玉石上溅开破碎的花朵。梦碎,无法修复。 山林。还是追兵。她紧握着最后一个梦:在一起,像家族一样。火光从山的四周包围过来。 他们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来。 “我们逃出这里以后买块田地,可以种地可以打猎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如果在海边可以打鱼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海?海是什么?池塘?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呵,很大的池塘,池水是咸的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你骗人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是真的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真的?我从来都没见过海。我想看海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好,那我们就去海边。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有夏祭吗?” 火光在靠近。 “有。我们一起去。围着火堆跳舞唱歌许愿。你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么?” 刺眼的火光在他们眼前晃动。“我要你好好活着。”她说。她站起来,展开羽翼,扑向火光,然后像那块玉石一样,划破长空,美丽,却预示着悲哀的结局。 诅咒将时间凝固,将羽翼束缚,青空中弥漫着永无止尽的悲伤。翼人在历史中消亡,唯有那一个个哀伤的梦在传承,那个灵魂带着诅咒的枷锁在无尽的轮回中重复着破碎的梦,直到消亡。 柳也已日渐老去,却没有找到解救那个灵魂的方法。或许,他的儿子可以,又或许,他儿子的儿子可以。于是一条血脉在延伸,等待着命运释放的一刻……   DREAM (a) 数千年后的又一个夏天·海边小镇 我母亲说,天空中有一个长着羽翼的少女,迎着风,承载着悲伤的梦。寻找她,解救她,这是我旅行的目的,是代代相传的宿命。 今天我来到一个海边小镇,今天我遇到了个奇怪的少女。她垫起脚,面向大海,展开双臂,长发在风中飞舞,似乎马上就要腾空而飞。但她不会是那个悲伤的少女,我知道,她说,她叫神尾观铃。我们这样相识。 她不会是那个悲伤的少女,我肯定,只是个奇怪的普通女孩。她嘎哦嘎哦地叫着奔向一只乌鸦,乌鸦哇哇叫着展开翅膀扑落黑色的羽毛,冲向天空。她委屈地说,为什么乌鸦要逃?我只是想摸一摸它的羽毛。嘎哦,她又叫了一声。她说那是恐龙的叫声,她喜欢恐龙。 她说,她想和我去海边,黄昏的时候,挥挥手向对方告别:明天见。像朋友一样。她没有一个朋友,也许又是一个孤独的暑假,她说,但也许又不会是,因为遇到了我。我说我们还算不上什么朋友。嘎哦,她轻轻地说。 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,但不应该是那个悲伤的少女吧。她说她要和我玩扑克。她拿出扑克,打乱,在地上铺开。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,弄湿了扑克的一角。她拼命地用手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。怎么了?我问。“没事没事,继续……”她勉强地挤出笑容,可眼泪依然在往外涌。“我没有哭……别哭……”她终于崩溃,扑在散落在地的扑克牌上号啕大哭。我坐在那里束手无策。究竟怎么了?她母亲进来将她抱进房间。“这是个奇怪的孩子,每次想和人交朋友都会莫名其妙地大哭,所以没有人愿意同她交朋友。”她母亲向我解释,接着她拿出酒,一口接着一口,同我大讲她经历过的有趣的故事,完全遗忘了那个在房间里大哭的女儿。晴子,这个母亲的名字,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。观铃在房间里号啕大哭。 我决定离开,离开观铃,这样她不会再哭。 “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,我梦见我在天空中飞翔。”她对我说。 是女孩都会有飞翔的梦想吧。 “可是为什么在梦里我却觉得悲伤,看见脚下广阔的大海,看见缭绕着的云朵,漂亮的天空,该是很快乐的,可是,悲伤。” “那是个孤独的女孩,每当接近别人的时候都会大哭,于是一直孤独。然后,一个夏天,她开始做梦,梦到天空梦到飞翔可是悲伤,疼痛在她梦里一点一点蔓延,一天一天加剧,有一天,她忘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,在她做完最后一个梦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见到新的黎明,她在梦中消逝……” 母亲的话突然响在耳边,这是一段几乎被我遗忘的告戒,可是,我却在这时候想起。观铃,这个嘎哦嘎哦叫着扑向乌鸦的女孩,那个长着羽翼,迎着风,承载着悲伤的梦的少女,难道真的是一体? “也许天上有另一个我。”她快乐地说着。 这是宿命。我遇到了她。这是宿命,我亲眼看着她在梦中消损,却无能为力。 “今天我看到山林看到火光看到追兵。梦里,很痛。”她向我描述着。 “那是个坚强的女孩。可我无法帮助她,甚至没有帮她实现过一个梦想,没有带她去看过一次海……”母亲的话再次在我脑中浮现。 “我带你去看海。”我说。也许我能实现她一点点梦想。 可是,晚了。疼痛让她无法站立,悲伤让她一次次哭泣,数百米的距离,从没让我觉得是这样一个难以逾越的长度。 “今天我看到的是快乐的夏祭。”她快乐地向我描述着,“也许悲伤的梦就此终结。”真是充满希望的梦。但是,海,依然遥不可及。她已经无法下床,晴子却在这时候离她远去出门旅行。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。 “疼,我的翅膀很疼。”她哭着忍受着,她渐渐睡去……不要,不要睡着,梦会吞噬你的生命,我呼喊着,可是她听不到,她在天空中很高很高的地方。母亲,让一切重来,我要永远陪伴在观铃左右,这是我最后的愿望。光芒覆盖大地……   DREAM (b) 好漂亮的乌鸦。嘎哦嘎哦,咦?你不会飞吗?那,让我摸摸你好吗?也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。 今天我交到了个乌鸦朋友,这也许是一个并不孤单的暑假,一个很好的开始。 海边,我见到一个陌生的人,他不属于这个小镇,他不知道我的怪毛病,朋友,我希望我们是。我说我叫神尾观铃,我们这样相识。 这真的是一个很快乐的开始,现在我有两个朋友,一个叫往人,一只乌鸦,我叫它天空。 往人说他要找一个在天空中长着羽翼的少女,那个人迎着风,承载着破碎的梦,天空的深处,一个人孤独地哭泣。真是一个悲哀的灵魂。 朋友,我希望我们是。昨天我看见黄昏的沙滩上两个孩子,挥着手互相告别:明天见。他们说。朋友,我希望我在黄昏下和我的朋友说,明天见。可我没有朋友。所有人都知道我会无缘无故地哭闹,所有人都害怕与我在一起。但是往人不知道,天空不知道。朋友,我希望我们是。 可是这是无法逃脱的命运,我又一次失控,眼泪不停地往外涌,我命令它别哭别哭,可是我无法抑制。乌鸦扑腾着翅膀在屋子里盘旋,往人一定是被我吓着了。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,我被妈妈抱进房间。孤独的空气在我房间里弥漫,只有枕边的恐龙娃娃陪伴着我,我喜欢恐龙,灭绝的动物总伴随着凄美的故事。天空?我看见那只乌鸦歪着脑袋看着我,真是奇怪的动物,它不怕我。我听到妈妈在外面讲述着她的趣事,我听到往人说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,我听到母亲酒后哈哈地大笑。往人,请不要怪她,其实晴子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,不过是我离异了的母亲的姐姐罢了,没什么感情,那也并不奇怪。也正是这不亲密的距离让我们安然无恙地生活下来,我在这里不哭不闹,只要孤独,我就不会哭泣。 所有人都会在我犯病之后离我远去,十几年来,我已经习以为常。往人走了,意料之中。但是很奇怪,天空还在。 昨天我梦见广阔的天空,我在云朵上翱翔,海洋在我之下,美丽,可是莫名的悲伤。 梦里我看到山林看到火光看到追兵。翅膀,很痛。醒来我已无法下床。海,遥远的距离。 梦里我看到夏祭,人们围着篝火许下心中的愿望。是啊,夏祭,再过几天夏祭就要到了,我想要一个恐龙娃娃。这是我默默许下的愿望。 梦里我看到繁忙的集市,一只公鸡喔喔地在笼中挣扎。所有人都远去,往人走了,母亲也去旅游了,只有我和天空,守着那悲伤的梦。悲伤已渗入骨髓;孤独,从未像今天一样疯狂地噬咬着我的心,我已经无法支持。睡觉,我宁愿在梦中消亡。 但是今天的梦,不太一样,我竟看见了天空——那只不怕我的乌鸦扑着黑色的羽翼,它说它叫往人,它说它会永远在我身边,它说我要坚强,它说即使一个人也可以努力……于是第二天,我依然看到了新的黎明,天空在身边歪着头看着我。往人,我希望这样唤它。   AIR 观铃又一次哭了,不是什么意外,我早该知道的,自从她将往人带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今天一定会到。酒,是我每个夜晚必需的伴侣,是最永恒的关系,不像观铃同我,那种摇摇欲坠的关系迟早会走向终结,我能预知到那一日,就像我能预知到今天一样。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,她父亲只是将她寄养在我家里,总有一天,我们会分离,与其在那一日痛哭流涕,不如永远保持距离,抱着永恒的酒一醉方休。 往人说我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,是啊,责任背后会有无法割舍的情感,情感背后隐藏着离别的忧愁。我还是害怕那一天,今天是观铃的生日,我鼓起多大的勇气为她买了个恐龙娃娃。真是个奇怪的孩子,从小就喜欢恐龙。那一年夏祭的时候她认定了鸡蛋里可以孵出小恐龙,吵着闹着要我买鸡蛋……真是个傻孩子呢。想起来却总带着淡淡的悲伤。我还是无法将生日礼物给她,我将它丢在了祭坛上,每年的今天都是这样,酒,酒,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真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。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,我要去争夺观铃的抚养权。观铃病了,也许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,可是无法再等了,最后几天的孤独,观铃,请坚持。 我在她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,在第三天昏倒在门口,被拖进了屋,之后孩子的爷爷把孩子的抚养权教给了我,一切就那么简单。我发誓,从此以后,我要永远同她在一起,剩下的日子还有很多,以此来弥补我的过错。 可是盼来的竟是一张苍白的脸,她说你是谁?我说我是你妈妈啊,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……她迷茫地摇摇头。失忆? 她已无法下床,挣扎着,她说,她的翅膀很痛。翅膀? 她说她做着悲哀的梦,梦到天空梦到孤独梦到失去自由的痛楚。梦? 我不明白。也许往人的确对我说过,他说她会遗忘会疼痛会在梦中消逝,在做完最后一个梦的时候。可是我真的不明白,我还没有弥补我的过错,孤独的生活才刚刚结束,上天真是开了个巨大的玩笑。 不要紧,观铃,我背你,我们去看大海。她消瘦的身躯趴在我的背上,在夏日的烈阳下走向大海。背被她的泪水浸透,她说她悲伤,她说她放弃了,她说她不要海了,她大声地哭着,于是我在烈日下折回,海,遥远的距离。 “我昨天梦到夏祭祀了,我想去。” “好,明天就是。妈妈带你去。你记得吗,小时候你顽固地相信鸡蛋里会孵出恐龙,一定要我在夏祭的时候给你买鸡蛋。你真的很喜欢恐龙啊,嘎哦,你这样学。” “嘎哦。” “对,嘎哦。” 明天,夏祭,她,等得到吗? “今天不睡觉了,我们玩扑克。” “我很困……” “观铃,别睡,坚持一下,明天就是夏祭了,来,继续。” 眼皮灌了铅似的沉重,但我害怕,闭上眼睛后再也看不到观铃那双明亮的眼睛,我甩甩头,同同样疲惫的观铃坚持着坚持着,很快,天就要亮了…… 天亮,但世界却被雨水浸透…… 我背着她在灰暗潮湿的世界里行走,登上山顶,那是每年夏祭举行的地方。今天,那里灰暗,潮湿……雨点打在我头上,冰凉,一直凉到心里。她拍着我的肩膀,使劲指指不远处的祭坛。我抬起头,恐龙娃娃,端坐在祭坛上,像是命运的安排,从她生日那天起,一直虔诚地等待着,等待着相逢。我背着她,走上去,她伸出一双小手,将娃娃揽入怀中。 “嘎哦。”我说。 “嘎哦。”   眼皮很重,很重,无法支持,斗争数分钟后,我终于还是迷失在梦里。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,她静静地趴在桌前,一动不动。一阵晕眩,我不敢走近不敢去叫她,害怕证实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唤醒的观铃,我呆立着,一片空白,我竟然会睡着?懊丧。观铃突然抬起头来。 “我想去海边。” “你……醒了?” “恩。” “没做梦?” “梦在昨天做完了。” “没有疼痛?” “没有。” 我突然有一种被一种无聊谎言骗倒的释然,是啊,人怎么可能在梦中死掉呢?我深深吸了口气,拉开窗帘,哈,很好的夏日里的一天。 我推着轮椅走在晴空之下,她没有哭闹,在阳光下露出淡淡的笑容。我们在堤岸边停下。 “你站到大海边,让我靠自己的双脚走过来。” “好。”我向大海走去。离她数十步的地方站住,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,艰难地挪动着步伐,海水在我身后拍打着海岸,像在为她鼓劲似的,我伸开手,准备迎接随时会扑到我怀里的观铃。 她艰难地挪着脚步,身后留下碎碎的脚印。中途,她停住了。 “这样就可以了吗?妈妈。”出乎意料的问题。 “累了我们就回去吧,别勉强自己。” “我已经努力过了,是吗?” “观铃……” 她疲惫地挤出笑容:“我胜利了是吗?”她向前又迈出一步。 “停下,我们回去了,不要过来了!!” “我好累,什么时候才能睡觉?” “停下停下。” “我的终点就要到了……” “不要……” 她还是扑倒在我怀里。 “我胜利了是吗?妈妈?” 她安详地合上了眼睑。 “观铃——”     海水寂寥地拍打着海岸,声响在天宇间回荡。乌鸦在边上歪着头看着两个被天空染成金色安详的人,它展开黑色的翅膀,冲向广阔的天空。 长着白色羽翼的少女,你还在重复破碎的梦吗?你还在悲伤地哭泣吗?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-fin-
 

阅读全文(3621) | 回复(2) | 编辑 | 精华
 
 
回复:青空之泪——献给Air
[ 2006/3/11 21:14:39 | By: CC(游客) ]
 
苗苗给学界捧场袄。 好棒好棒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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